2012年9月29日 星期六

體育課

Universidad Católica的體育課非常扎實,一個禮拜有三節,每節課80分鐘。

大部分的體育課都是一三五,二四六(雖然智利人周休二日,不過學校禮拜六還是有課)這種安排。為了¨實地走訪¨這個狹長的國家,我們選擇了一二四上課的手球來鍛鍊身體xD。

一上課就是跑一大圈校園熱身,我想應該有超過一公里吧。接下來通常會是扎實的體能訓練,小碎步抬腿跑左右大跨步各式仰臥起坐伏地挺身等,在台大應該只有校隊會做這些訓練吧。每次做完體能訓練,身上對應的肌群都會痠痛好一陣子。

再來會是手球基本動作訓練,這部分超有趣的!因為老師除了用正(ㄨˊ)常(ㄌㄧㄠˊ)的方法讓我們練習運球傳球射門等動作外,還會想很多有趣的小遊戲讓練習更有趣!例如:跑位傳球會分隊比誰最快完成,練習搶球就是老師隨機丟球兩小隊要飛奔到另外一個半場搶球,練習防守就是玩老鷹抓小雞,還有練習瞄準就是會有五顆重訓用的球(很重)放在中線,兩隊分別在底線丟球把球打到對方的底線。當然輸的人就要接受體能訓練+1的懲罰,所以大家都卯足了勁在練習XD。

最後總是以實際的比賽作結,不過我覺得我很不會打比賽,超常像是無頭蒼蠅一樣亂跑在場上,接球也常常奶油手>"<,而且進攻意識很薄弱啊,每次只要我身邊有人我都不敢直接射門。希望這學期結束前可以好好改進這幾點~

不過寫這篇網誌主要是想要記錄一個特別的體驗-輪椅手球!

某一天上課前,智利的輪椅手球國家隊(老師好像是他們的教練)在同一個場地練習,老師索性就讓我們也體驗一下輪椅手球的感覺。


上圖中穿着白色號碼球衣的就是智利國家隊的成員,坐上輪椅後的我們可能比他們還要遜上一千兩百萬倍吧!不但前進不快,運球還常常會掉,接球也常常因為跑不到定點導致出現一群人撞在一起搶著撈球,但是都撈不到的搞笑畫面。突然覺得雙腳可以正常活動真的是太好了!



大家搶著要撿球但是速度使不上來的尷尬畫面XD



圍著撈球,老實說我真的覺得是在玩碰碰車XD



努力的要跑到定點的隊友們。



輪椅是天然的屏障~(怎麼有種在念地理課本的感覺?XD)




我和老師~



除此之外,因為頻繁的互動,體育課的同學們大概是我在學校裡比較熟的智利人吧。 (天文所的人都認識三四年了而且作業都是單打獨鬥,所以很難熟啊QQ)。

而且之前我不幸的摔壞眼鏡時(但是這個故事的網誌還在拖稿中,有在follow facebook或是個版的應該知道這個故事),大家馬上慷慨解囊要捐錢讓我買鏡框,雖然後來因為鏡框實在太貴了這筆錢就變成大家的烤肉基金XD。不過當場我可是被這種智利式的熱情嚇到不知所措。



2012年9月25日 星期二

Barrio Yungay



拿著禮拜四獲得的觀光地圖到住的地方附近走走,鑽進某條建議但不起眼而且人煙稀少到會讓我害怕的小巷子之後,頓時有種誤闖桃花源的感覺。


清一色的西班牙殖民時期古建築,石頭砌成的牆面,雕花鐵欄杆,厚實的木門,還有種滿花草的陽台,全都保存得相當好,但看得出來沒什麼人長年居住於此。


百年來人們的足跡將石磚拼成的石板路磨的光亮,而下午四點的陽光拖著一條長長的金色尾巴在前頭領着。




突然間,音樂從一棟粉紅色建築的二樓溜了出來,一個手拿啤酒的大叔跨上陽台圍欄,對我大喊:ko-ni-chu-wa,de donde eres? china? japon?


當下反應說了:Japon。



一點都不想被認成中國人,而眼前的這個醉鬼可能也聽不下去台灣跟中國的不同之處,索性就順著他的第一印象說了日本。


對我來說,台灣跟日本,在某些方面比起中國來可能還比較接近。


他說他就是粉紅色房子的主人,我稱讚了他的房子真美,於是他用手指了轉彎處,口中含糊的念了一些句子,就跟我說: sa-yo-na-ra 了。





轉過彎之後見到一個噴水池廣場,陽光將噴出的水珠化作一顆顆的流星,然後墜落在磚紅色的池子裡。池邊有著許多木製長椅,但沒什麼遊人。長椅跟長椅之間是一株株趁著早春,長出嫩綠色葉子的楓香,雖然冬天咖啡色的毬果們仍然不願離去,緊緊的抓著樹枝,深怕一個不小心就要永遠離開家鄉。





順著陽光的方向往東南望去,柔和的音樂從一棟有著彩繪玻璃的建築流了出來,忽然間,陳舊的木門被打了開來,一個有著斑駁花髮,戴著老花眼鏡的先生走了出來,用流利的英文問我是否是個過客,我則用西班牙文回他:我是個交換學生。之後問我從哪來,我跟他說我從台灣來,你知道台灣在哪嗎?在亞洲,很靠近中國和日本。



他邀請我進去他經營的hostel坐坐,對陳舊的歷史沒有抵抗力的我理所當然答應了。一進門發現hostel裡充斥著日文,不知為何竟有種回到熟悉的地方的感覺,明明我並不會講日文。


長桌的另一頭坐著三個日本人,一坐下來又是用日文跟我問好,看到我傻眼的樣子才切換成英文模式問我從哪來,我回說台灣,他說他以為我也是日本人。


不知道是這裡的氣氛很對日本人的味,以至於每個走進來的東方臉孔都自動帶入成日本人,還是我真的看起來就是一臉日本樣?其實在街上也被認成日本人好多次了,好多人都會對我大喊a-ri-ka-do或是ko-ni-chu-wa,反倒是說你好的次數還比較少。不知道是穿衣風格的問題還是看起來就是一臉無害呆樣,才會讓大家認為我是日本人(老實說心裡是蠻開心的,因為我根本不期望這個國家有人知道台灣,而被認成中國人是最不能讓人接受的一件事情,因為大部分的中國人都散發出一種警戒以及不信任別人,很難接近的感覺,永遠忘不了進到中國人店裡時那像盯著賊的目光)。


和老闆聊到我來智利是因為我念天文,旁邊沙發上的日本人從他的iPhone4中抬起頭來,跟我說他也是念天文,他的專長是IR Astronomy。很開心遇見這樣一個有相同目標的人,可惜他隔天就要離開南美,回到日本去了。


老闆開始跟我聊猶太人在中國的歷史,他說在兩千年以前猶太人就開始遷徙至中國,而中國有七個姓氏是明朝時皇帝賜給猶太人的。而孫中山先生也曾經大力的推崇過猶太人,直到中華民國失去中國領土,猶太人在中國的命運才開始坎坷起來。他還說了以色列現任總理就是出生於中國。他知道的是如此詳細以至於我對我的常識匱乏感到汗顏。


然後他進了廚房,端出一杯現打果汁給我,是蘋果香蕉汁,大概有十年沒有出過香蕉產品的我出於禮貌我還是把它喝完了。這才發現其實我也是可以吃香蕉的,只是心理因素讓我一直極力地避免接觸到它。


老闆接著翻找出一本寫著日文的資料夾,裡頭盡是他們去露營的照片,啊!朝思暮想的安地斯山!老闆說當有長假的時候他們會和來自世界各地的旅人們一塊露營,很希望我也可以加入。天~啊~這不就是我所期待的嗎?竟然就這麼被我遇上了。來到南美洲兩個月,遇到的貴人已經多到要記不清名字了,而他們也漸漸地改變我內心的形狀。開始學會接受別人的給予,也開始學會給予的快樂。


談到一半,牆上的電話鈴聲急促地響起,老闆面色鐵青的接了電話之後轉給他女兒,原來是老闆的小女兒試圖自殺,吞了很多藥之後被送往醫院,現在狀況不太好住院觀察,所以大女兒得去照顧他。我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回應,所學的英文和西班牙文裡頭都沒有教我這個狀況的用字。突然就想到中華文化是疏離的,通常這種事情都會被視為家醜不得外揚,更不要說是向一個陌生人傾吐了。能夠獲得他的信任我感到很榮幸,同時卻又被無以回報而困擾着。


眼看著時間不早,空氣也被不幸的消息凝結,我便起身告退,繼續沿著地圖上指示移動。老闆送我至大門口,只簡單的祝福我學習順利,而沒有早已習慣的智利式碰臉頰問候法,看來在智利的二十多年仍然沒有改變老闆骨子裡的美國魂,不禁在想這半年智利究竟會改變我什麼呢?